“仙君，我们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
一片乌云之上，司命哆嗦着看着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。他实属不易将泽燕从凡间的险境中拉回来，结果这位似乎依旧不太兴高。
然而这凶险的命局，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劝，“既然仙君你已经回来了，不如随我一道离开吧！接着下面的事情交给小仙就是，仙君不必担忧。”
泽燕的目光透过云层，看向正抱着卓跃哭求的卓峰，她这副模样似乎是真的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一般，他死了，ᴊsɢ卓峰不该开心少了一个和她作对的人吗？
她低垂着头，嘴唇紧紧抿着，眼睛睁得大大的，眼泪不停的落下。平日里的没心没肺全都化成了泡影，她这个样子……
泽燕嘴角一勾，伸手指着卓峰，“司命，你说这人当初杀我是还是不是故意的？”
“这……小仙记得命格簿上写着的卓峰会助你假死，照理来说命格簿是不会出错的……”
司命回忆着先前看过的卓峰的命局，翻开了手上的命局簿，“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”泽燕问。
司命一脸惶恐，“她的命局找未到了……”
“是吗？”泽燕一把夺过司命手里的命局簿，卓跃的命局是清楚了，不过卓峰之名字后面却是一片空白，“呵，确实有意思！”
有啥意思啊？司命头疼欲裂，出了如此的状况，他这个司命的具体位置怕是坐不久了！
泽燕看了一眼跳脚的司命，又看了看凡间躺着的卓跃，淡然开口，“念在你先前帮过本君，本君也帮你一个忙怎样？”
司命耳目一新，“仙君可有啥法子？”
“先前卓跃和卓峰做师徒的时刻，你能透过卓跃看见她的命局。现下卓跃寿数未尽，俺让他继续醒来怎样？这样卓峰的命局就看得清楚了，你也有时间补救。”
“可是仙君你……”
要是泽燕在凡间出了事，他老子青离仙君一定会怪罪。可是假如他不帮忙，卓峰的命局依旧会让他司命小命不保……这真是进退两难啊！
司命正愁的抓耳挠腮，泽燕笑了笑，“本君来替你下决心怎样？”
说着，施施然从云端跳了下去，留下司命一个人站在云头伸出尔康手。
无论了！伸头是一刀，缩头也是一刀！他司命堵上了！
……
月落西山，卓峰脸色苍白，唯有嘴唇带着不正常的红色。身上的灵力已经用完，她只能以血为引，继续替卓跃寻找那一线生机。
眼下除了这样做还有啥办法呢？
卓跃死了她也不晓得该如何办了……
对了！
卓峰的眼睛亮了亮，还有时谕师兄，她真的可以找时谕师兄，师兄肯定有办法！
她正要掐指念诀联系时谕，卓跃的身体忽然发出了细微的光，卓峰收了指仔细去看。
卓跃的睫毛微颤，喉头微动。
鲛珠在他的嘴里突然缩小，顺着舌根消失了。
他把鲛珠吃了？！
卓峰来不及震惊，就看见卓跃睁开了他那双浅蓝色的琉璃眼。
“你、你……”
卓峰指着卓跃结结巴巴，不晓得“你醒了”和“你吃了鲛珠”哪一句该先说出口。
卓跃吐出一口污秽之气，撑着胳膊缓缓起身，“师父，我嘴里怎么会有一股血腥味？”
卓峰抿抿嘴，转了转眼珠子，“或许是由于你吃了鱼妖身上的鲛珠，那鱼妖身上的血气很重的。”
“唔！”
卓跃皱起眉，细长的手捂着喉头，作势要把鲛珠呕出来。
努力了半天，什么也没有出来。
卓峰拍拍肩宽慰道，“吐不出来没关系，好赖你醒了过来。你是不晓得，刚才我快急死了！”
她一脸后怕，睫毛上还挂着未滴落的泪珠，看上去有些委屈。
“我死了你不是应该兴高吗？”卓跃的睫毛颤了颤，反正先前她已经杀了一回，再杀一次也没啥区别。
“你在说什么？”
卓峰提高了声音，卓跃但是她勤勤恳恳的带在身边的徒弟，师徒如父子，儿子死了她能兴高吗？况且，卓跃还是她将功赎罪的希望，他死了，她也活不长了啊！
这样一想，卓峰的火气“噌”的就上来了。
这徒弟总是把她不当好人，处处和她作对，刚醒过来就要气她！
“你不要总将俺想的那么坏，我是你师父，怎么会害你？刚开始我是骗你入了门，对你疏忽管教，可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好好教你，为了你的修行我耗尽了心思。宗门事务繁忙，我特地空出时间带你下山。你身体差，我一直在替你想法子。你被鱼妖带走的时刻，我用了最快的速度找你。刚才你快要死了，我恨不得拿俺的命来换你的命！你怎么能这样想你的师父？莫非我这几个天对你的态度都是假的？师兄说只要做师父的悉心教导，徒弟一定会变好的。此刻看来，师兄的话也不值得信，都是些屁话，我他妈还信了！俺真的是个蠢的！”
她热血上头，将自己心里的话一股脑的骂了出来，甩开袖子就走，走的很是气势汹汹。
这样难伺候的气运子，她不干了！爱谁谁！她宁肯被天道惩罚！
眼见着卓峰越走越远，跳上桃月就准备离开，卓跃有些不淡定了。
“师父！”
他喊了一声，卓峰没回头，桃月剑飘飘悠悠的升了空。
“师父！”
他挣扎着站了起来，身体还未恢复，走的摇摇摆摆，像是被抛弃的孩子，倔强又可怜。
卓峰有些迟疑，站在半空中攥紧手。
卓跃见卓峰停下来的背影，眼睛暗了暗，“师父！砰！”
摇摇摆摆的身影不知为啥呢倒了下来，听声音摔得不轻。
该死！卓峰心中暗骂，她绝对不是心软，她只是给自己将功赎罪。
原本打算离开的桃月剑又落了下来，卓峰冷着脸弯腰扶起了卓跃。
“师父……徒儿知错了……”
“哼！”
“师父……”
“……干嘛？”
“那鱼妖炖的汤可鲜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卓峰翻了个白眼，默默走向了鱼妖……
——
废弃的破庙里，火堆烧得“噼里啪啦”。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，附近的生灵也感受到了美味的气息，暗暗蛰伏在庙外不敢上前。
“确实非常香啊！”
卓峰缩在一旁砸吧着嘴，不料卓跃不但会炖鱼汤，还会烤鱼，这个手艺一看就不是新手。
“你从哪里学的，这么厉害？”
卓峰一双杏眼看着卓跃炯炯有神，卓跃撇撇嘴，努力压住嘴角的笑，做出不屑的模样，“徒儿偶然找了一些菜谱，看了几遍自不然就会了。”
“原来你一直深藏不露，”卓峰上下打量一番卓跃，仿佛是第1次认识他一般，“俺就说你绝不是平庸之人，总归是……”气运子嘛！
“是什么？”
卓跃问，递给卓峰一块烤好的鱼肉。
“没啥！”卓峰接过鱼肉仔细嗅了嗅，张开嘴咬了一大口，咬着肉竖起了大拇指，“你总归是我收的徒弟，俺的眼光不会错！”
卓跃也不说话，算是默认。端起热气腾腾的鱼汤，抿了一小口，还可以。他眯了眯眼，又喝了一些。嘴角残留了些鱼汤，他伸出舌头舔了舔，只觉得心中燃起了异样的暖流。
卓峰满意的打了个饱嗝，心思一动，“徒弟你烧鱼这么厉害，又爱吃鱼，不如俺就在梁枫洞前挖一个池塘养些鱼，以后你想吃了就能够抓一条。方便又美味，怎么样？”
“……”
意料中的回应没有传来，卓峰纳罕的回头看。
卓跃好像比较难受，碗拿在手中摇摇晃晃，脸色不是很好。
卓峰察觉到了不对劲，立刻拿走碗，捏住他的脉门。
脉象正常，但是气息比平时要急促些。
卓峰的医术并不精深，半夜也摸不出什么，不过看卓跃实在是难受，只好让他躺在了干草上，替他调理气息。
“唔！”
卓跃突然双手抱头，用力揉着额角，先前束好的头发很快就散乱了。
“你别揉啊，是还是不是龙角难受？”
卓峰想要伸手去探一探，但又想起先前卓跃说过讨厌别人摸他的头和角，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。
黑玉发带渐渐松散，最终落在了地上。
卓峰焦急的弯下身子去捡，抬头就看到卓跃黑发披散，额头的龙角已经长了出来。
他的手用力的抓着龙角根部，眉头紧皱，浅蓝的眼睛逐渐涣散，“好难受啊！师父，难受！”
“这、这……”这如何办？
卓峰也急，可是又不能直接用手去碰，想了想，她还是用起了老办法。
一块舒适的白色纱布轻轻盖在龙角上，卓跃感受到了，身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这龙角不知何故在今日特别敏感，即使是一层纱布，他还是感觉到了痒意。
熟悉温暖的体验感觉慢慢包裹了他的龙角，在卓峰的手触碰到的那一霎那开始，卓跃只觉得所有的疼痛全部消失了，浑身只剩下莫名其妙的痒意。
卓峰战战兢兢，见卓跃脸色有些好转，小心谨慎地又摸了摸龙角，“还难受吗？”
卓跃摇摇头，微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。
卓峰的心咯噔一下，只觉得卓跃的眼神不太对劲，琉璃眼的浅蓝色不知什么时间成为了浑浊的深蓝色，眼底酝酿着暗色的漩涡，映出本人的脸。
她下意识撤回手，却遭受到了阻拦。
卓跃的手再次抓住了她的手ᴊsɢ腕，这次而不是推开，他拉着卓峰的手放在了龙角上，眼神清醒又迷离，“师父，摸摸它，徒儿难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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