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瑶额头、脖子上的鲜血一道道地往下流，她抬手抹去脸上的鲜血，眸色冥冥：“……啥意思？”
“俺要娶婉儿为妻，她得光明正大的嫁给我。”
江瑶默不言语，心中颓然一片死寂。
“你需向天师府的众门人忏悔，当初是你用邪性歪术蛊惑了梅仙姑，”顾若明挑了挑眉，“现已悔改，自愿与我断离道侣之名。”
“好一个忏悔……”江瑶开口，这瞬间，眼前之人竟是如此陌生，“你这是让我自毁名声。”
江瑶啐了口血，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贝齿。
见江瑶不允，顾若明眉头一皱，松开手。
江瑶趴在地上，来不及支撑起身体，又被顾若明踏上一脚。
“呃！”江瑶痛苦出声，手指抠入地里。
顾若明一脚踩在她鲜血淋漓的背上，甚至撵了撵，疼得江瑶眼泪直流。
“废话无需多说，早日应允，你便少吃些苦头！”
一旁的江婉儿状似同情道：“姐姐，你就应允了吧，细皮嫩肉的，能经得住若明几鞭子呢？何况，不要忘了还有化清丹呢！”
事关梅仙姑，江瑶别无他法。
凌乱的发丝擦拨着江瑶沾血的白颈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，如雪似玉的脸上血痕斑斑。
“顾若明，你真要与我和离，不遗憾？”
凝望着他冷酷嗜血的面容，江瑶心中凄楚尽数收敛，只剩满心的空寂。这一张脸，她曾魂牵梦萦，如今看来却是如此陌生。这几个年的爱意，此时皆成讽刺。
顾若明毫不迟疑答道：“当然！”
“……好，我答应。”江瑶点了点头，转身朝天梯走去。
落日余晖，映照着一道瘦弱颓靡的身影。
江瑶步步登上天师府门的台阶，就好像当年背着顾若明一般，摔倒了好几次，又只能再次爬起来。
她不知自己是怎样说出那句话的，一瞬间，魂魄仿佛从身体中抽离。
江瑶扭头远远望向顾若明——
男人眉目清冷，负手而立，日光自他身后照来，在他身外描上一层浅淡金边，衬托着他嗜血的红眸，残忍又温柔。
“姐姐。”
阶下道士们议论纷纷，那令人生恶的嗓音在江瑶耳边响起，江婉儿巧笑倩兮，演出一副“姐妹情深”的戏码。
“莫要自责了，我定不会怪罪你的，等到我和若明结亲那天，你还得在呢。”
……
是夜，江瑶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的她回到了幼年时期，感染了风寒，奄奄一息。
顾若明也是年少的样子，身材瘦小，横抱着她，挨家挨户的叩门求医，一边叩门，一边抹着眼泪。
江瑶睁开双眼，脑袋昏沉，一时自己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梦还是回忆。
不管它是什么，都将与往昔一同埋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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