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上那双眼眸，清衡剑君只觉得心中不安。
哪怕他屡次三番想杀了凤青梧，为岳明诗铺路，也不得没有承认，这个徒弟，远比自己可怕。
不管是天资，还是才情……
凤青梧并不解释，起身后，她撩起青衫的衣角，跪在原地，如同当年拜师时，所行的最标准的拜师礼，而这一拜——是跪谢师恩。
“师尊，弟子告辞。”
她轻声说着，不等清衡剑君回答，凤青梧已然站起身，转身就往洞府之外走去，毫不停留。
而清衡剑君则是站在原地，面色微沉。
在那一瞬间，他隐约觉得，有啥隐秘的联系，在他和凤青梧之间消失了——是整个修真界都最看重的，也最能招致因果报应的师徒关系。
但清衡剑君回过神，只是摇头轻笑。
这怎么可能呢？
可此时的洞府之外，凤青梧却感觉本人的身上好似卸掉了枷锁般，整个人全身气势流转得更加圆满，灵力运转周天的速度，更是加快几分。
“吼？”
在她的袖口中，幼兽正抓着衣服，盯着她。
察觉到凤青梧的心境有所冲破，慕九珂下意识探出头看了两眼：「这蠢女人又快冲破了？」
「这天资，着实是相当不错了。」
「只是她这境遇……」
连接着神魂的契约，把凤青梧的情绪也传递了过来，弥漫至心头的情绪让慕九珂都emo了。
幼兽小声地呜咽着，用头蹭了蹭她的指尖。
这一时刻，凤青梧才终于回过神，而这时她已经抱着怀中的幼兽，离开了天玄门的主峰。
她下意识回过头，凝望着后方的山峰。
一手抚摸着幼兽毛绒绒的小头脑。
凤青梧轻声道：“我没事的，小白，你放心吧，我只是……想来寻求一个答案而已。”
“可是此刻，似乎业已不需要了。”
在清衡剑君又一次敷衍，甚至试探之后，凤青梧却不再执着于那个答案了，或许……最有利的答案，便是断了他们的师徒情分。
她唯一要做的，只有——弑、师！
那一瞬，凤青梧眼底的杀意陡然凛冽，直到再次听见幼兽的呜咽时，她才目光柔和下来，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幼兽的小头脑，亲了亲他。
“好啦好啦，我们回去吧，小白。”
“吼！！！”
但原本还安静的幼兽直接炸了毛。
慕九珂一爪子就想要把凤青梧推开，就连那双兽瞳都缩小了几分：「你你你你——」
「你这蠢女人，又非礼本尊！」
“乖一点，小白。”
炸了毛的幼兽，哪里还看总结出，在试炼之塔里威胁岳明诗的那霸气模样，奶声奶气地吼着。
下山的路并未有啥人，只有凤青梧抱着幼兽走着，虽没啥人气，但好在也不属于孤独……
……
而与此并 且，主峰之上。
清衡剑君正坐在石桌前，愣神地看着眼跟前的棋局，指间夹着白子，但棋局上面的白子已经确定被黑子全部包围了起来，显然是避无可避的杀局。
他眼底的情绪有了几分波澜，好像在沉思。
但就在这时，主峰的禁制被触动了。
清衡剑君收敛了情绪，抬手一挥，下一刻岳明诗的身影出此刻眼前，而他立刻柔和了几分。
“怎么了，诗儿？”
“宗主大人……”
岳明诗看上去有些委屈，默默地在石桌旁坐下，眼底都是忧愁，看得更是使人颇为心疼。
清衡剑君不免皱眉，忧心道：“诗儿？”
但见岳明诗抹了抹眼泪，苦涩一笑：“宗主大人，诗儿是真心为大师姐兴高，兴高她能继续担任首席，继续修炼，还有天灵根……”
“只是诗儿觉得自己太没用了，哪怕没有经历大师姐的苦难，即将冲破筑基期，皆不是大师姐的一剑之敌，的确不配让宗主大人您费心。”
“对不起，宗主大人。”
说到这，岳明诗更是哭泣起来，望着清衡剑君，不停地责怪自己：“是诗儿太没用了……”
“诗儿这是什么话！”
清衡剑君更是心疼，刚才由于凤青梧的行为而不安的情绪，早就被抛之于九霄云外去了。
眼看着岳明诗如此作践自己，清衡剑君心下一急，下意识握住了她放在石桌上的手：“诗儿怎能这样说自己，你和凤青梧有何可比较的。”
“她总归是重修，曾经也是元婴期，自然拥有越级挑战的能力，但料想若是到了筑基期，她以练气期的修为，自然也没有任何办法！”
“但哪怕是重修，想要冲破筑基期，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，你此刻距离筑基也只不过是一线之隔，待成就筑基，定能将她甩于身后。”
见岳明诗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，清衡剑君为了让她宽心：“其实也就是说……我早有打算了。”
“宗主大人？”
一听这tຊ话，岳明诗试探性地抬头。
便听清衡剑君道：“凤青梧此番必然是有奇遇的，连带着灵宠都是相当不凡，不可小觑。”
“然而，诗儿你的当务之急，还是吸收血玉镯中的帝凰血，紧接着在禁地利用血脉，来寻找帝凰的传承，毕竟帝凰沉睡千万年，不易唤醒。”
“至于凤青梧的机会缘分，但是锦上添花。”
清衡剑君嘴上说着，但心里也琢磨着，什么时间抽个机会，看看能不能替岳明诗谋取一番。
对此，岳明诗心里也是清楚的。
见清衡剑君已经有替自己办事之义，她也直接口风一转，羞怯地盯着他：“宗主大人。”
“您，您为诗儿费心了……”
“说起来，在进入秘境之前，那个吸收失败的锦盒，不知宗主大人可有办法炼化？”
说着，岳明诗将染血的锦盒取出。
看着里面的灵根和剑骨，清衡剑君低头沉思着，这其中属于凤青梧的气息被唤醒，贸然吸收恐怕反而有损根基，但是……
他思忖着说：“若果能吸收了这个，倒是能进一步改变诗儿你的根骨和资质。”
“这对你吸收帝凰血是有好处的。”
闻言，岳明诗眼神一亮，忍不住问：“宗主大人，这么说，您的确有办法么？”
“办法的确有，但要徐徐图之，毕竟——”
清衡剑君一顿，眼神微沉，似在谋划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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