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梓尧冷声警告,话语里的寒意简直能将周遭冰冻。
安凝却恍若未觉,下意识抬手想去触碰他。
怒气正盛的贺梓尧往后退了一步,他冷冷望着她,随后沉声告诉。
“胎儿没事,医生让你安心休养就能够。”
仿佛是回应着话,肚子里的胎儿跟着踢了她的肚皮一下。
安凝才在这一刻猛地清醒过来。
眼底的悲伤在一瞬凝固,她低头抚向腹部,神色复杂。
“谢谢。”
她这句道谢是真心实意的。
可听在贺梓尧耳里,却依旧不太舒畅,他厌烦地睨她一眼:“没必要跟我装,你这副样子只会让我认为恶心!”
安凝身形顿了下,垂眸看不清眼底深处的情绪。
她淡淡开口:“假如真的恶心,你何必送我来医院呢?孩子掉了,你肯定很开心才是。”
这话让贺梓尧脸色僵住。
“你简直无药可救!”贺梓尧冷冷扔下话,准备离开。
安凝的声音在他身后轻声响起:“俺必须会让你娶我的。”
回应她的是贺梓尧一声冷笑,以及摔门而去。
病房重新归于平静。
安凝低头缓缓抚摸着腹部。
记忆却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当年的事。
假如说刚刚的梦境是让她浑浑噩噩重新体会到失去季洲时的痛楚,可此刻清醒时分的记忆,却让她深刻感知到那个时候的心情。
其实也就是说刚开始,安凝是没有想过要接近贺梓尧的。
她很清醒地知道无人能替代季洲。
也接受着季洲已经去世的现实。
甚至能够平静地处理着所有关于季洲的后事。
安凝忙得脚不沾地,但后来事情结束后。
很长一些时日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,她就好像一个灵魂抽离的行尸走肉,机械地做完所有的事。
外界的所有信息仿佛都无法作用与影响到她。
在季洲出事后,她住在方柔的家中,没有踏入过她和季洲的家中一步。
就这么过了半个月。
她以给自己似乎已经接受季洲不在了的现实。
于是那一天夜里,她回了家,家中很久无人打扫,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。
推门而入的瞬间。
腐烂的玫瑰花味道扑面而来。
安凝僵在门口,手中的包掉落在地。
迈动僵硬的脚走进客厅。
看清客厅的一切时,她整个人都崩溃了。
-“等你回来有个大惊喜哦。”
-“到时候你肯定又要变成小哭包了。”
-“快点回来吧,我来接你!”
季洲跟她说过的最后几句话浮此刻她的脑海。
当时,谁都没有想到,那将会是他们之间的永别。
心脏被狠狠揪起疼。
安凝从模糊的视线中再度看清了客厅的全貌——那是布置和布局得浪漫至极的求婚现场。
原来那个时候的季洲口中所说的惊喜。
是要跟她求婚。
婚戒摆放摆列在台上,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。
她流着泪走过去,将他准备好的婚戒戴在无名指。
“我愿意。”
她对着空气回应着。
可下一秒满屋的寂静让她整颗心脏痛到失语。
“季洲!我说我愿意嫁给你,你听见没有?!”
“季洲,我好想你……你回来陪我好还是不好?你看到没有?我好难过,我在哭啊……”
“季洲!你出来抱抱我啊,你看不到我有多痛苦吗?”
“季洲……季洲……你回来好还是不好……”
她瘫坐在地,对着空气哭了很久喊了很久。
直到她哭得嗓子哑了,眼睛肿了,眼泪干了。
心口的痛意一阵阵压过来。
而后,她的视线落在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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