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梦伊的一字一句,落在宋晋焱耳朵里就好像针扎一般。
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刻,他却不在。
他将自己关在佛堂,两耳不闻窗外事,觉得自己犯下大错,想要求得佛祖原谅。
可说到底,他所求的其实也就是说是心安。
然而心不在庙堂,他便是再念一千遍、一万遍经文,也是无用。
宋晋焱看着沈梦伊,那些被他强压在心底最深处角落、已经渗入骨髓的思念,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。
“阿梦,我是来找你的。”
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只能重复此句话。
这是他下山的目的,是决定还俗的缘故。
然而沈梦伊回望着他,那双过去曾有无数爱意的漆黑眼眸,却没由于他的话泛起一丝波澜。
那样凉淡,那样平静。
宋晋焱心底突然浮上一个他不能接受的想法——
“阿梦……”
话没说完,沈梦伊开口淡淡打断了他:“你来找孤做什么?”
做什么?0
他来找她能做什么?不外乎是想与她重归于好,想与她敞开心扉,想把之前的种种误会都给说清楚。
可是宋晋焱说不出口。
一年前,沈梦伊为了与他在一起,已经做了一切。
是他一而再,再而三地将她给推开。
如今她放下了与他的过去,他怎么能仅凭一句话就让沈梦伊回心转意?
这不公平。
更不必说她此刻口口声声说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,还有了一个孩子。
宋晋焱感觉本人的喉咙像是被块石头给堵住:“那位陈将军……是陛下的面首吗?”
面首。
他从未想过有一天,沈梦伊会有面首。
他希望沈梦伊可以说“不是”。
沈梦伊静静盯着他,半晌,大殿上响起她近乎冷漠的声音:“不是。”
宋晋焱猛然抬起头。
然而那股欣喜还没能赶上爬上心头,沈梦伊红唇再启:“他有本人的志向,所以孤允他做了大将军,而在孤需要他的时刻,他便会进宫来,做孤的面首。”
宋晋焱心口传来持续不断的钝疼。
沈梦伊那样在意那个陈鄢牧!
按律法,面首只能在后宫待着,既不能出此刻前朝,也不能参与朝堂上的事情。
可沈梦伊却允许陈鄢牧做了将军。
宋晋焱还是不信。
或许沈梦伊是骗他的。
那孩子出生的时间……怎么会那么恰好?
宋晋焱掩在袖中的手用力攥紧:“敢问陛下那日离开寺庙,是什么时候与陈将军相遇,又是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?”
他直直望着沈梦伊的眼睛。
不想沈梦伊却说:“什么寺庙?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孤出城祈福,半路遇上山贼,危机危难时刻是陈鄢牧待人将孤救下。本打算就此回京,但孤伤势很重,陈鄢牧照顾孤,孤与他一见倾心,私定终身,于是情不自禁。”
“再后来孤知晓自己怀胎,休养整整十月诞下孩子才回到京城。”
“没想到孤之弟得了重病,临去世前他将皇位拜托给我。”
她一字一句慢慢说完,眼中丝毫没有心虚:“孤从来没去过寺庙,是你搞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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