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掌大的照片上是院长奶奶、陈母亲、李母亲的合影。
而在三人前站着的小女孩就是方槐柠。
但由于照片实在太久，脸部已经有些模糊了。
陈一澜林颤着手，将小宝举着的照片接了过来：“雨棠……”
他红着眼呢喃了几声，心底霎时泛起了夹着思念的痛楚。
他眸色一怔，猛地蹲下身轻轻握住小宝的双肩：“小宝，告知父亲，母亲她在哪儿？”
小宝眨了眨眼，摇摇头：“母亲生气。”
简单容易的四个字让陈一澜林彻底的相信了小宝能看到方槐柠。
他泛红的眼中噙着泪水，又问：“你说母亲生气了，她是还是不是生父亲气了？”
小宝点点头，又重复了一遍：“母亲生气。”
陈一澜林心下狠狠一抽。
一滴眼泪砸落在地板上。
方槐柠该生气的。
他没有认出她，又为了林明薇折磨了她三年。
又害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，更让她死在了冰冷的湖里，她怎么会不生气……
一只温暖的小手抚上他的脸，陈一澜林抬起头，对上小宝清亮的眼眸。
恍然间，他以为他看到了方槐柠。
“母亲在哭。”小宝又小声地说了句。
陈一澜林一愣。
方槐柠哭了？
他更有一种难忍的窒息感，他更愿意方槐柠生他的气，哪怕恨他也好。
听见她哭心就已经开始疼痛了，他不晓得看到她落泪时，他又会咋样。
陈一澜林喉结滚动了两下，咽下口的苦涩：“小宝能不能告知母亲，让她不要哭了，父亲会心疼。”
这一夜，陈一澜林陪着小宝睡在一张床上。
月色从窗户落在了寂静的房间中，他看着同样睁着眼睛的小宝，又忍不住问：“小宝，母亲此刻在哪儿？”
小宝眨了下眼，没有回答。
陈一澜林眸色微微怔了怔：“小宝？”
“母亲冷。”小宝呢喃了一句。
陈一澜林一愣，下意识地去看敞开的窗户，他立刻翻身下床去把窗户关上。
回到床上前又将空调打开，开至暖风后才躺了回去。
“母亲还冷吗？”他有些急不可耐地问。
小宝却抱着熊娃娃，将脸埋在娃娃和枕头之间睡了过去。
陈一澜林看着小宝身后的一块空荡，眼眶不觉一涩。
他将被子拉了过去，盖住那处空落落的地方，侧身看着小宝，沉沉睡去。
意识如同一片羽毛飘荡间，陈一澜林浑浑沌沌地睁开了眼。
朦胧的视线中，一个熟悉而又思念多日的脸出此刻他眼前。
陈一澜林眼眸一震，不由哑声叫了声：“雨棠？”
方槐柠侧躺在原来空无一人的地方，她做了个嘘的手势：“别吵醒小宝。”
然而陈一澜林却已然管不了那样多，他倏地起身，将想到快要发疯的人捞进怀里。
“雨棠，真的是你！”
陈一澜林红着眼，紧紧将人锢在怀里。
那力道像是要把人揉进血肉中才能阻止她再次离开。
“放开我。”
淡淡的声音让陈一澜林快要蹦出胸膛的心猛地一刺。
他忍着痛，赌气般地再次收紧了手臂：“不放。”
想起小宝说的“母亲生气”，陈一澜林沙哑的声音不觉软了下来：“是我错了，我是个混蛋，你打我骂我都可以，你不要走……”
方槐柠可能永久也想到曾经那个高傲冷漠的陈一澜林，会有一天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去恳求她不要离开。
良久，陈一澜林才听见耳畔响起一声低哑的话。
“我不会原谅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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