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这几个的时刻,陈如娇眼里带着笑意,完全没有惧怕的模样。
宋观锦也终于清楚明白,为啥殷景怀会说要十日后再议。
由于十天后,她就会死!
到那时,世人知不知道她是女子又有啥关系?
此时,一呼一吸,仿佛都成了凌迟。
陈如娇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离开了。
宋观锦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血液,全身冰凉彻骨。
她失魂般走着,等回过神,已经置身在京城繁闹的街道上。
阳光落在身上,宋观锦却感觉未到一点儿温暖。
“砰!”
宋观锦被撞了下,看过去,就见一群小孩笑闹着从她身边往远处跑去。
无忧无虑。
那是宋观锦从来没有过的。
她怔怔看着那些笑容灿烂的孩童,脑海中忽然想起苻璟的预言。
等战乱祸及来这里,如今她面前的繁华盛世,将不复存在。
这几个孩子也将如从前的自己一样,要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。
想来这里,宋观锦攥紧了手,眸光坚定起来。
她真的可以为了这天下而死,并不是为了给陈如娇挡灾!
她要御驾亲征!
有了决定,宋观锦便回了宫,一连下发了三道圣旨——
【三日后,朕将率领大军,御驾亲征南疆。】
【朕离京之后,永嘉国一切国事均由摄政王殷景怀全权处理。】
【若朕有不测,永嘉国国君之位,传予摄政王殷景怀。】
顿时,朝野上下,动荡难安。
入夜,承乾殿。
宋观锦屏退了殿内的所有宫人,她知道,殷景怀会来。4
果然,戌时刚刚过半,殷景怀便沉着脸走了进来。
明暗的烛火中,他面色冰冷含怒:“宋观锦,谁准你颁布如此的圣旨?你要干什么?!”
宋观锦平静回答:“我想做的事,圣旨里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。”
殷景怀幽邃的眸子覆上寒霜:“我不准!”
“为啥?”
宋观锦的反问让殷景怀怔了下。
是啊,为啥?宋观锦的每一道圣旨对于他来说,皆有利无害。
甚至若宋观锦战死南疆,他便能顺利登上王位!
可……
殷景怀不知道为啥呢心里有些烦躁,他敛了敛情绪:“你当真想明白了?”
宋观锦盯着他,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嘲:“朕继位三年,一直都是任你摆布,如今朕要做一回真正意义上的君主。”
看着宋观锦坚定的眼神,殷景怀掩在宽大袖中的手微微攥紧。
“希望你不要后悔。”
随后,他拂袖离去。
凝望着殷景怀的背影,宋观锦眼里闪过抹挣扎,却还是将人叫住了。
“殷景怀,朕前些日子去了太医署。”
“也清楚明白了,你给朕的那些药究竟是何用处。”
殷景怀脚步一顿,回头看来。
片刻后淡漠道:“不过是用于调养身体的药罢了。”
留下这句话,他大步走出了大殿。
宋观锦也没有再开口,深深凝着他的背影,直至再也看不到。
承乾殿的大门开了有关,风刮的烛火一瞬恍惚。
死寂中,她静静坐着,心底一片悲凉。
到了这一刻,殷景怀却还在骗她。
滚烫的泪氤氲在眼眶,宋观锦缓缓垂眸,从怀里掏出了那张被殷景怀烧毁一半的丝帕。
她手指摩挲着烧焦的一角很久。
最后,将手帕放在了跳跃的烛火上!
火舌舔舐着丝质布料,很快燃烧了起来。
火光中,那手帕上的‘怀’字渐渐被火苗燎黑,慢慢化为灰烬……
此时,殿外。
去而复返的殷景怀正好看见这一幕,呼吸猛然凝滞。
黑夜中,二个人,一个殿内,一个殿外,默默无声。
转眼,三日后,大军开拔在即。
战鼓雷鸣。
宋观锦身着戎装,骑在高头大马上,肩上的锦缎披风飘逸于风。
她身后,是永嘉国数万将士。
随着阵阵马蹄声响起,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了。
文武朝臣皆立在两侧,跪地恭送:“陛下此去,战之必胜,静侯凯旋!”
这声音浩浩荡荡,传了好远,好久。
宋观锦忍不住回头看向这从未离开过的皇城。
却正好对上殷景怀幽深的目光。
宋观锦攥着缰绳的手倏地收紧,随后收回了目光,驾马离去,再未回头。
城墙之上,殷景怀凝视着宋观锦愈来愈小的身影,眸色越发深沉复杂。
这时,陈如娇来了。
她顺着殷景怀的视线,认出了宋观锦。
陈如娇心里冒出些恐慌:“陛下昨日下旨要我们重新大婚,日期便定在三日后怎样?”
殷景怀却拒绝了:“再等等。”
陈如娇手猛地攒紧:“等什么?”
殷景怀也不知道,只是望着远去的兵马,神色不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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